如果帥哥州長只是有外遇,搞搞婚外情,是否就用不著辭職?看來是不用的。克林頓在位期間搭上萊溫斯基都沒事,只要妻子希拉裏出來撐撐場,為他說幾句好話就雨過天青了。美國政壇的風流男人,並不因他們的風流而被拉下馬。
然則,似乎只有同性戀才是大禁忌、是致命因素吧。帥哥這趟come out,表面是同性戀者的勝利,但其實更暴露了美國主流社會對同性戀的排斥。在權力與欲望高度交匯的政界,同性戀最見不得光。同性戀者可以當藝術家、作家、演員、商人,但當政客嗎?抱歉,沒你的份。政客的米飯班主是主流大眾,他們捍衛的是主流價值。他們該是好丈夫、好父親、好兒子,不被允許溢出邊界或“出櫃”。
但我還是不太明白,帥哥為何要把妻子也拖出來。這麽做,只是再一次印證了妻子在男人的道德困境裏的功能kk她們仿佛是他們的救生圈,在他們遭遇危難時必須伸出援手,為他們的清白與無辜作證。關於“太太”的功能與角色轉變,從前曾在專欄裏提到,此處不贅。我提出的問題是,當他承認了婚外情,同時“出櫃”了,也表達了悔意(並得到原諒),他們的婚姻關系就能回到從前,毫無改變嗎?
當一個男人向他的妻子表白了他所愛的是男人之後,這幅屬於主流社會的典型幸福家庭圖畫已然崩解。婚姻的意涵與形式,已悄然生變。記者會過後,當帥哥州長拖著他的妻子回到他們看來完美無瑕的家園,當他累極躺倒於那張雙人床上,也許還來不及想到這層意義。於是他也來不及意識到,他的同性戀夥伴們在世界各地爭取他們的婚姻合法化,並非對傳統婚姻制度的直接沖擊。事實上,沖擊早已存在,不是來自同性戀者婚姻,而是來自主流婚姻,來自像他這樣的同性戀者:“出櫃”之後仍回去抱著一個他沒能力愛的女人,繼續他們的“婚姻”。
常有愛情小說描寫這類戀情困局:丈夫或妻子有外遇,對象卻是同性。比如美國大受歡迎的電視劇《Friends》,Ross第一任妻子的情人便是女人。被背叛的當事人心情可以想象,最初必然是震驚,然後傷心,最後只能認命:除非你變性,否則你永遠無法打敗情敵。
我蠻同情那些壓抑著真實的性取向、乖乖跑去跟異性戀者結婚的同性戀者,總有一天,他或她會因自己深埋的欲望而為自己和別人帶來更大的傷害。也許,同性戀婚姻合法化也不壞。與其搞出大堆難以歸類與收拾的婚外情,不如一開始就讓大家坦蕩蕩,各適其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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